【蓝深】颓废代价（上）
【⭐短篇可独立阅读】
【⭐“抽我一顿吧”】
【⭐“确实该打”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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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验场地。
赵蓝内场记录，看着机械螺旋桨终于停下来时，动手在记录本上落了最后一笔。
收尾流程并不顺利。
中期就已经出现了偏差，这样的数据或许没有回收的必要，但赵蓝还是把这件事做下来了。
由于掌握着一手数据的家伙因为实验失败情绪崩溃，此刻自闭在家，导致这项工作做得异常艰辛。
赵蓝合上实验记录本，轻轻吐气，口袋里手机震动一声。
[王深好像不在家，我敲了门没人开。]
[他已经好多天没来实验室了，家里不在的话还能去哪？]
[不会出什么事儿吧？]
赵蓝蹙眉，单手回消息。
[我去找吧，麻烦师姐了。]
[诶没事，那辛苦你了，怪让人担心的。]
[告诉他没事的，谁做实验还能不出差错的？大和小的问题罢了，过去了就过去了。]
赵蓝调出表情栏，回了个OK。
伸手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的时候，表情也跟着动作一起沉了下来。
第七天了，从发现实验差错那天起至今，足足一个星期。
王深还从来没有把自己关这么久过。
他性格外向，一般就算是遇到了什么情绪上的问题，顶多消失一天，把自己关在家里吃吃喝喝，再开门还是个能量满满的小王同学。
这次属实是不正常。
当然，这次的实验差错也确实是有够致命。
两个月的努力因为一时不察的粗心而付诸东流，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强调过几次的低级错误，由于早期并未能够及时发现问题，致使这个一路走到快要收尾的实验，变成了一场任谁都要感叹一句可惜的功败垂成。
谁心里都不会好受，更遑论王深是主要负责人。
赵蓝出了小门直接进入地铁站。
他和王深都不太喜欢宿舍生活，从入学起就都在外面自己租了单间公寓。
实验还没完全结束，他现在不可能当逃兵，一定在家。
至于师姐说没人开门，那不过是因为，状态实在不好的某人，不太愿意见人罢了。
赵蓝行至门前，低头看着密码锁，伸手按下了记忆中的一串数字。
“嘀嗒”一声，门开后一眼望去，小小的客厅空无一人。
饶是赵蓝已经猜到王深的状态可能不会太好，还是被这屋内的一片死寂微微惊到了。目光扫过餐厨区，地上散落着的几个泡面桶证明屋内确实有人生活着，料理包的袋子七零八落散在岛台上，散落的油渍和调料粉没人收拾，饮水机早已经空了。
赵蓝屏息轻叹了一口气，在隔开的单间卧室找到了屋内唯一的活物。
床上的床单皱巴巴的，有一大半已经被拖到了地上，和地板上的灰尘食物残渣混在一起。
王深坐在地上，手边散落着几个空啤酒罐，头发也有些乱。
听到动静才扭头过来，空洞的目光在看见来人是谁的那一瞬间变得有些无措，只见他嘴唇抖动：“蓝……”
赵蓝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屋内，眉眼收敛了所有的情绪：“调整好了吗？”
这平静的一句话竟如石子入水，一下子激起浪花来，王深嘴巴一扁，眨眼便是一颗眼泪，再开口时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哭腔。
“怎么办……我好像，调整不好了……”
连日来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、内疚、悔恨、痛苦、以及一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，眼泪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忍不住。
赵蓝静静地看着他。
王深抽泣一声，带着满是哭腔的嗓音嚅嗫开口：
“他没骂我……”
赵蓝看着他低下头去，一颗眼泪直接嘀嗒砸在地板上，绽开一朵水渍。
以往因为一点点小事都要大发脾气的导师，这次竟在因王深的个人失误砸了整个实验的情况下一反常态——
不仅没有加以斥责，甚至在王深自闭了将近一周之后，于今日早晨打来电话，安慰他说没事，就当是积攒教训，为实验操作练手了。
今早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刹那，王深又慌又怕，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接起来。
在听到电话内容并非料想中的一通臭骂，而是分外贴心的安慰时，内疚和无措瞬间满溢。
他太心虚了。
心虚到两罐啤酒下肚，在冰凉的地板上干坐了数个小时后的现在，依旧手足无措。
“如果他骂我一顿……”
王深哽咽开口，话语却又卡在喉舌间。
这话实在是违心。
一顿斥责，难道就能抵消错误，消弭愧疚吗？
他闭了嘴。
因为低着头，导致视线偏低，透过朦胧的泪眼，赵蓝已经捡起了他散落在地上的床单，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声后，正蹲下身，拾起了他面前的一个空啤酒罐。
王深几乎是想也没想，伸手便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赵蓝的动作被迫停住。
王深的体温很高，攥着他的手很紧，连骨节都有些泛白。
“抽我一顿吧。”
他吸了鼻子，哽着声音，抬起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，正看着他。
赵蓝很轻地哂一声，没应，他拧过手腕，拾起了地上的啤酒罐，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地站起身，将一团乱的床单放回了床上。
而后像是没带什么感情似的一点头，淡淡评价：
“确实该打。”
王深眼眶一热。
赵蓝轻拍了手，放下手里东西转身离开卧室前只一句话：
“自己准备一下。”
……
……
厨房一片惨淡，赵蓝花了十几分钟，用能找到的仅有的食材端出了一碗香气朴实的葱花鸡蛋面。
王深窝在客厅沙发上，茶几上已经摆好了各色工具，他像是有些没料到似的，动了动嘴巴，眼睛红了一圈。
“我不想吃。”他低着头，只穿了一件T恤的身体显得很单薄，开口请求，“你可以先让我挨完这一顿么？”
赵蓝扫了一眼茶几上的工具，藤条热熔胶纤维拍小红竹鞭，一言蔽之全是重工具。
几乎是气笑了。
“我劝你先补充体力。”
“你以为我今天打算放过你么？做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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默默为深宝点个灯。
蓝这个时候其实是有些疲惫的，打人是个体力活。在深宝自闭的时候他接手了收尾工作，但是毕竟深宝是第一手资料的记录者，所以要从这个快要夭折的实验里面回收一丢丢有用的数据的话，还是需要深宝回来的。
另外为孩子辩解一下，请给深宝一点时间和空间，他身为一个十几岁的娃子做这些工作确实是辛苦的，天才少年的成长都是需要更多的努力和汗水的。
（蓝是个意外，不能和他比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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